夜幕下的狮城暗流涌动，赵铁汉穿梭在华洋交界的灰色地带，表面是洋行里唯唯诺诺的管事，转身却将机密账本誊抄成暗码。他腰间那枚磨损的铜钱扣始终敞着——这是山海帮"钱眼通天"的暗记，每道刮痕都记录着他为帮派截下的三成洋货利润。
潮湿的码头仓库里，程恢的牛皮靴碾碎满地烟蒂。这位山海帮新任掌舵人突然攥紧怀表，表盖内侧泛黄的相片上，一道横贯照片的裂痕恰巧划过女子含笑的眼睛。当他撞见赵铁汉被洋人用文明杖抽打时，那把从未出鞘的西洋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三年前大嫂遇害那夜，剑匣里也响过同样的声音。
"查尔斯先生的咖啡里，该加些黄莲了。"程恢用纯正的伦敦腔说出这句话时，打人的洋商竟踉跄着后退半步。练六六临终前留下的密信此刻正在他袖中发烫，信纸上用茶渍画着的山海纹样，正与赵铁汉后颈若隐若现的刺青完美重合。
在充满鸦片甜腻气息的密室里，赵铁汉终于扯开浆洗过度的立领。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扭曲成"义"字，那是当年为保全帮派账册留下的。他苦笑着摸出个鎏金怀表，表盘背面藏着的微型地图上，用朱砂标记着洋人走私船的所有暗港。"当年大嫂用身子挡了那颗子弹..."他忽然将表砸向墙壁，碎裂的珐琅下露出半张泛血的婚书。
程恢拾起婚书残片时，窗外恰好传来教堂钟声。他想起练六六咽气前那个古怪要求——要在棺材里放十二把算盘。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位精明的账房先生早算准了：赵铁汉这些年暗中运作的南洋航线，足以买下整条法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