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上海滩暗流涌动，一品香酒楼即将上演的血色盛宴，让整个租界都笼罩在紧张的氛围中。吴天白修长的手指正摆弄着黄铜怀表，表盖内侧藏着的不是佳人照片，而是一张精心绘制的宴会厅平面图。
当这个风度翩翩的革命者推开化学实验室的铁门时，试管架上沸腾的硝酸甘油正泛着危险的光泽。"菽红，你相信历史会选择见证者吗？"他忽然转身，将沾着火药味的风衣搭在谢菽红颤抖的肩头。少女鼻尖萦绕的硝烟气息，比任何情话都更令人战栗。
杨一帆的警告来得太迟了。这个在安庆商会说一不二的年轻掌柜，此刻却像个蹩脚的预言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呵护多年的青梅竹马，像飞蛾般扑向那簇危险的革命火焰。他摔碎的茶盏在青石板上迸裂成星，却盖不过隔壁厢房传来的，谢菽红那句轻若鸿毛的"我愿意"。
程兆方书房里的《天演论》还摊开在"物竞天择"那一页，而它的主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精心收藏的进步书籍，竟成了蛊惑少女的绝佳道具。吴天白用钢笔在扉页题写"为苍生请命"时，笔尖刻意划过谢菽红的手背，墨迹与红晕同时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黄浦江的汽笛声穿过租界的铁栅栏，十七岁的谢菽红攥着那张作废的船票，丝绸手套里还藏着吴天白塞给她的雷管引信。这个连撒谎都会脸红的姑娘，此刻正对着穿衣镜练习如何用羽毛折扇遮掩引爆装置。镜中人的眼眸亮得惊人，分不清是爱情的火光还是革命的倒影。
醇亲王的车驾正在驶过外白渡桥，谁也没注意到酒楼后门闪过一截藕荷色的旗袍下摆。更无人知晓，改变历史的按钮此刻正贴在一个少女剧烈起伏的胸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不断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