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齐大仓指尖的钢笔在案卷上敲出沉闷的节奏。当穆见晖提及"全厂只有刘树兰没欺负过我"时，玻璃另一侧的燕小五突然攥紧了囚服袖口——那上面还留着十年前染坊的靛蓝痕迹。
这场顶罪迷局的钥匙，藏在五年前那场暴雨夜。燕小五母亲肝移植手术在即，昔日称兄道弟的工友们集体失联，是穆见晖带着一摞现金砸开了急诊室大门。"当时缴费单上的数字，比我十年工资还多"，燕小五的供词里藏着某种动物般的呜咽。而法医此刻正反复比对两份笔录，发现两人对"报恩"细节的描述竟精确到手术室门牌号，仿佛经过精心排练。
染坊老员工私下流传着更耐人寻味的版本：当年穆见晖资助的不止燕小五，但唯独对他格外"关照"。有人见过穆见晖让燕小五试吃可疑的酱菜，也撞见过他在仓库教燕小五模仿自己签名。"那孩子学东西快，连穆老板转打火机的习惯都学得一模一样"，这句证词让周永福的审讯笔记突然多了大段潦草涂鸦。
犯罪心理学教授在案件分析中指出，长期受虐者最容易对间歇性施恩者产生病态依赖。这或许解释了为何燕小五连穆见晖用现金时习惯对折两次的细节都完美复刻——十年前那摞救命钱，早就在他灵魂上烙下了无形的枷锁。
当齐大仓故意将咖啡泼在穆见晖高级西装上时，玻璃另一侧的燕小五条件反射地掏出手帕。这个未经思考的动作，让十年顶罪案的真相如同显影液中的底片，终于浮现出残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