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0年的好莱坞,酗酒成性的天才编剧赫尔曼·J·曼凯维奇(加里·奥德曼饰)正躺在维克多维尔农场的病床上,断腿打着石膏。年轻气盛的奥逊·威尔斯(汤姆·伯克饰)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必须在60天内完成那部后来震惊影史的剧本。窗外加州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打字机旁堆积如山的酒瓶上,这个被酒精和才华同时腐蚀的男人,正在用生命书写好莱坞最著名的复仇故事。
随着吗啡药效的消退,曼克的记忆闪回到1930年的派拉蒙片场。那时他还能站着喝酒,带着一帮编剧兄弟在制片人办公室插科打诨。当大卫·O·塞尔兹尼克(托比·伦纳德·摩尔饰)皱着眉头否决他们《科学怪人》式的提案时,谁又能想到这个醉醺醺的犹太编剧,十年后会将传媒大亨威廉·伦道夫·赫斯特(查尔斯·丹斯饰)的隐私撕碎在银幕上?
打字机的敲击声里,1934年的政治风暴逐渐清晰。米高梅片场的探照灯下,路易斯·B·梅耶(阿利斯·霍华德饰)正指挥剧组拍摄抹黑作家辛克莱的宣传片。曼克在片场角落灌着威士忌,看着自己写的台词如何把社会主义者妖魔化成"加州毁灭者"。当广播宣布梅里亚姆当选州长时,整个片场欢呼雀跃——除了发现同事谢利在办公室举枪自尽的曼克。
现实时空里,秘书丽塔(莉莉·柯林斯饰)擦拭着曼克额头的冷汗。这个德国移民之女始终不明白,为何赫斯特的情妇玛丽昂(阿曼达·塞弗里德饰)会突然造访农场。当玛丽昂央求曼克修改剧本中"玫瑰花蕾"的隐喻时,打字机突然卡住,就像曼克在赫斯特城堡宴会上突然的呕吐——那场让所有宾客夺门而逃的醉酒演讲,早已为《公民凯恩》的诞生埋下伏笔。
1942年的奥斯卡之夜,当广播里传来威尔斯"亲吻我的屁股"的获奖感言时,曼克正对着家门口的记者举起奖杯。闪光灯照亮他浮肿的脸庞,身后客厅的地板上,第十三个空酒瓶正在滚动,就像当年谢利自杀时弹出的弹壳。字幕升起时,我们才惊觉这个用剧本复仇的天才,最终输给了自己血液里的酒精浓度。
在叙事结构上,影片采用酒精代谢般非线性闪回,让1930年代的工会斗争、片场政治与1940年的封闭写作形成互文。黑白胶片不仅复刻黄金时代的好莱坞美学,更暗示着曼克眼中非黑即白的世界观。当赫斯特讲述"手风琴师与猴子"的寓言时,月光下的城堡倒影在红酒里——这个坚持要署名权的醉汉,至死都没学会娱乐大亨们的生存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