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第六季

2013年推出的《纸牌屋》(House of Cards)不仅仅只是一部拥有广大观众的政治惊悚影集,更开启了网路娱乐龙头Netflix的黄金时代,标志着电视剧革命性的里程碑,也顺势带给主演的实力派演员Kevin Spacey及Robin Wright一段事业第二春,然而现实总是能比戏剧更加离奇,在《纸牌屋》即将踏入第六季之际却爆出了Kevin Spacey的丑闻,导致后续的制作延宕以及大幅度的剧本修改。

正因为有讨论度这么高的新闻出现,《纸牌屋》第六季有个可能是全剧最重大、却又人人皆知的剧情爆点,也就是由Kevin Spacey饰演的Frank Underwood将再也不会出现,唯一的问题只是该如何让这位带领了五季故事的重要角色退场,而编剧处理的方式也毫不拖泥带水,在第一集的第一幕便直接将他赐死。

第六季的故事接续着上一季的结局,聚焦在刚当上美国第一位女总统的Claire(Robin Wright饰演)身上,但她的总统之路并不顺利,不但在刚上任的前一百天便遭逢丧夫的巨变,更因为没有民意基础而饱受各界的质疑,使她被迫更加专注在对付环伺的政敌与Frank所遗留下的烂摊子,尤其是来自儿时玩伴Annette(Diane Lane饰演)及她的哥哥Bill Shepherd(Greg Kinnear饰演)虎视眈眈的威胁。

《纸牌屋》之所以能在推出后便获得广大的迴响,除了与当今政治环境相呼应的惊悚剧情之外,最重要的卖点便是主角Frank与Claire两人之间精彩的复杂关系,以及Kevin Spacey与Robin Wright所产生的优秀化学反应。从第五季的结局便可以猜测到本季的故事原本应是聚焦在Frank及Claire两人的分道扬镳,然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失去的Frank Underwood的第六季便被迫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剧情,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全剧画下句点也考验着编剧的功力。

从原本拥有两大支柱到现在变成只剩一人独撑大局,《纸牌屋》第六季基本上便成为了Claire的故事,描述她如何在极为不利的政治环境与社会氛围下坚守住多年打下的疆土,过程中自然少不了《纸牌屋》招牌的机关算尽。单飞后的Claire在各方面与Frank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机智、冷血甚至是女性的优势都在故事中间带来不少重大的剧情转折,本季也首度加入许多Claire年轻时的倒叙画面,让她的角色塑造更加完整,失去Kevin Spacey的《纸牌屋》还能拥有可看性更要归功于Robin Wright的出色演出,充分证明她不需要靠另一位大牌演员才能发光发热。

虽然没有Frank Underwood的《纸牌屋》看似重心都落到Claire的身上,但其实整季的剧情在某种程度上依然是被Frank的鬼魂所带领,毕竟即使再怎么刻意避免掉Kevin Spacey的影像及声音,身为灵魂人物的他不可能在死后便彷彿从未存在。第六季在故事一开始便宣布了Frank的死讯,却一直不急着揭晓他死亡的真正原因,随着愈来愈多看似都有嫌疑的配角们出现,这样的死亡谜团也让整季颇有谋杀悬疑故事的味道,而其中戏份最为吃重的便是新加入本剧的Annette及Bill Shepherd。

这两兄妹在本季故事中扮演着Claire的主要对手,自称与Frank相识许久(但先前完全没提及却相当突兀)的他们拥有影响力极为强大的家族势力,彷彿鲨鱼嗅到鲜血般在孤立无援的Claire身边徘徊,虽然在整季有限的长度下无法对他们做出太多的着墨,导致这两位新角色有些平板,但在Diane Lane及Greg Kinnear两位演员的优秀演出下仍相当令人印象深刻。

说到Frank的影响力在《纸牌屋》第六季中继续发酵,便不得不提身为他左右手的Doug Stamper(Michael Kelly饰演)。Doug一向都是在《纸牌屋》中地位仅次于Frank与Claire的重要角色,尤其从Rachel出现之后更是激发出一段相当完整又吸引人的支缐故事,他在本季的角色便类似Frank的替代品,与Claire之间有着一股共生共灭的关系,而他过去的种种也在第六季中继续被迫揭开,不但考验着观众对于前几季剧情的记忆力,也使得这季相当具有将前五季连结在一起的味道。

不可否认的是,失去Frank Underwood的《纸牌屋》第六季仍明显失去了相当重要的一块拼图,大幅更改过的剧本更是处处充满了斧凿的痕迹。为了让剧情快速进入只有Claire的「后纸牌屋时代」,第六季刚开始的突兀转变是可以预见的,但故事的步调却也颇为颠簸,既使全季长度已从以往的13集缩短为8集,仍时常让人感到枯燥无趣,这样的情形直到Claire、Shepard兄妹及Doug之间的互动开始发酵才渐入佳境,看得出来编剧已经尽可能在如此艰困的情况下维持故事的逻辑与品质,只是《纸牌屋》第六季的编写与前几季相比仍相当差强人意,还是靠着剧中演员的扎实演出才不至于分崩离析。

而做为《纸牌屋》完结篇的第六季也身负着总结全剧的重任,但最后的结局却不尽然能让人感到满意。我们这几年来看着Frank及Claire两人在这通往权力的阶梯上不断踏着尸体往上爬,却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于是全剧的火力就在这样无止尽的斗争与似曾相识的剧情中愈来愈疲弱。不知不觉六年就这样过去了,《纸牌屋》直到最后也无法给予观众一个完整的交代,这样开放式结局的好坏或许见仁见智,对于一部长达六季、开创了Netflix黄金时期的重量级影集来说,最后的草草收尾仍不免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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