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的灵州城头，血色残阳将最后一丝暖意泼洒在斑驳的城墙之上。闻宗一袭玄甲立于猎猎风中，这位蛰伏多年的南律王子指尖摩挲着染血的剑穗，身后是被铁骑踏破的旌旗。当明亭远率领的雄师如潮水般涌入城门，他忽然轻笑出声，惊飞了檐角停驻的寒鸦。
战局早已明朗——冯老将军率阳西路精锐与明家军形成合围，负隅顽抗的南律残兵在瓮城中化作困兽。云旖等人趁乱救出冯家父子时，城墙垛口正上演着最惨烈的对峙：闻宗的心腹将刀刃抵在明檀颈间，少女雪白的肌肤已沁出细密血珠。可当众人以为要见证一场玉石俱焚的谈判时，寒光乍现的剑锋却洞穿了侍卫的咽喉。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退路？"闻宗甩落剑上血珠，染血的指尖抚过明檀颤抖的眼睫。这个曾将权谋玩弄得风生水起的男人，此刻眼中竟带着稚子般的赤诚。他早该在明檀为护百姓跪求开仓那夜就明白，有些人生来就像照进幽潭的月光，越是紧握，越会从指缝间流散。
铁甲碰撞声自阶梯逼近，闻宗突然将明檀推向赶来的云旖。史书永远不会记载，他最后凝视的不是唾手可得的江山，而是少女发间那支歪斜的玉簪——三个月前上元夜，他扮作商贾替她从地痞手中夺回的寻常饰物。剑刃划过脖颈的瞬间，他听见明檀撕心裂肺的呼喊混着塞外风沙灌入耳膜，比任何凯旋乐章都来得动听。
此战过后，民间开始流传新的传说：每逢雨夜，灵州城楼会出现朦胧身影。有人说看见玄甲将军擦拭染血长剑，有人说望见锦衣少女踮脚为他系上披风。更离奇的是，守城士兵曾拾到过一对完好无损的玉簪，晨光中并排躺在当年闻宗倒下的青砖上，像极了两柄交错的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