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欲望觉醒时:《可怜的东西》如何用烈焰红唇撕碎维多利亚时代的枷锁

2025-06-26 11:43:39

在尤格蓝西莫光怪陆离的影像世界里,《可怜的东西》犹如一具被电流激活的标本,那些跳动的神经末梢正传递着关于权力、欲望与性别表演的隐秘信号。当观众还沉浸在维多利亚式蒸汽朋克的视觉奇观时,影片早已用手术刀般的精准,剖开了当代社会最敏感的神经束。

女主角贝拉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起源的颠覆性诠释——她同时扮演着自己的母亲与女儿,这个设定粗暴地抹除了传统生殖叙事中男女交媾的必要性。然而这具华美的躯体终究被困在实验室的玻璃罩里,就像被钉在标本盒里的蓝闪蝶,所谓自由不过是观察者施舍的假象。创造她的哥德温博士如同当代弗兰肯斯坦,这个阳痿的"造物主"将学术成就当作缝合童年创伤的手术线,在伦理的禁区里培育着权力控制的畸形快感。

影片中欲望的拓扑学呈现出惊人的复杂性。博士的欲望指向死亡与逾越,是拉冈理论中典型的"绝爽"体验;而贝拉在水果自渎戏码中觉醒的性驱力,则撕碎了女性欲望必须依附男性的古老谎言。当多数评论将贝拉的解放归功于与邓肯的流浪时,这种解读本身就在重复父权叙事的陷阱——仿佛女性的情欲必须经由男性之手才能点燃。

巴黎妓院的段落堪称当代身体政治学的寓言。贝拉用卖淫所得购买书籍的情节,构成对传统娼妓叙事的双重反叛:性交易既非创伤的产物,也非道德的沦丧,而是女性主动将身体转化为认知世界的通行证。这种设定让宁应斌在《卖淫的伦理学探究》中提出的经典诘问显得愈发尖锐——当贝拉把每一次性交都变成哲学实验,所谓"身体的异化"是否只是卫道士的幻觉?

影片对性别本质论的拆解同样精彩。通过女同性恋戏码和多元家庭结局,导演让伊瑞葛来《此性非一》的理论在银幕上具象化:女性高潮本就不需要阴茎这个"神圣中介",阴唇的自足性早已预示了情欲的自治可能。那个充满象征意味的结尾场景里,贝拉同时接纳着未婚夫、女伴和前夫,就像拥抱欲望的不同面相。

片中男性角色构成完整的父权标本集:性无能的造物主、懦弱的情夫、持枪的前夫,分别代表着权力的不同变体。但最妙的还是贝拉最后的宣言:"我会原谅你,但不会忘记。"这句话完成了对创伤记忆的创造性转化——她既接受被建构的过去,又坚决保留改写叙事的权利。

尽管影片某些场景仍难逃男性凝视的质疑,但那些在屎尿中怒放的思想之花确实刺穿了观众的认知防线。当艾玛·斯通用癫狂表演撕碎"完美女性"的假面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角色的觉醒,更是整个性别话语体系在银幕上的爆裂与重组。这或许就是当代电影最珍贵的品质——它不提供答案,而是把手术刀递给观众,邀请每个人解剖自己内心的偏见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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