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的天台上,微风裹挟着城市喧嚣过后的余温。叶濛的发丝被轻轻扬起,与李靳屿的衣角纠缠在一起,远处楼宇间的落日将两人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她忽然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下定决心要掀开某页尘封的往事。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叶濛的嗓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感,将三段感情经历娓娓道来。她刻意略过了那个始终站在故事边缘的身影——勾恺。但李靳屿绷紧的下颌线出卖了他的在意,这个在商界以杀伐决断著称的男人,此刻正用拇指反复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指根。
他们的影子在水泥地面上拉得很长,李靳屿忽然说起剑桥的雨季。那时他和勾恺同在校击剑队,银质面罩下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较量。有次团体赛决胜局,勾恺的佩剑挑飞了他的面罩,观众席的惊呼声里,他看清对方眼里燃烧的胜负欲。"就像他看你的眼神。"李靳屿将叶濛的手背贴在自己脸颊,那里有块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
叶濛这才惊觉两人之间横亘着更深的纠葛。她翻出手机里那张引发误会的合影,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那正是她重感冒请假的日子。勾恺借着送材料的由头闯入她公寓,趁她昏沉时拍了这张看似亲密的借位照。"当时项目正到关键期..."叶濛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李靳屿突然低头咬住她锁骨处的衣料,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该在剑桥时就打断他的鼻梁。"
夜色中传来零星的笑声,叶濛反守为攻跨坐在他腿上,指尖戳着他胸口追问江露芝的事。李靳屿仰头任她动作,月光在他喉结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原来那位传闻中的白月光只是祖母安插的眼线,两人唯一一次约会在老年活动中心,江小姐全程都在用手机处理跨国并购案。"奶奶现在每天催我带你回老宅,"他忽然搂紧叶濛的腰,"说阁楼里藏着要送给孙媳妇的翡翠头面。"
此刻城市灯火次第亮起,远处商业区的LED屏正在播放勾恺公司的上市新闻。叶濛瞥见屏幕里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忽然想起离职那天,勾恺将辞呈撕碎扔进威士忌杯的样子。她转身把脸埋进李靳屿带着雪松气息的衣领,听见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要不要去剑桥看看我当年的冠军奖牌?就放在击剑馆最显眼的位置——正好在勾恺的亚军奖杯上面。"
夜风卷着不知哪家花店的玫瑰香气掠过天台,叶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找口袋。她变魔术般摸出两枚锈迹斑斑的击剑用剑头,这是整理李靳屿旧物时发现的珍藏。"现在物归原主,"她将剑头轻轻放进他掌心,"不过有个条件。"李靳屿挑眉看她时,叶濛已经拽着他的领带站起身:"教我击剑吧,下次团建我要亲手把勾恺的名片钉在靶心上。"
在这个充满工业气息的天台上,两个被命运反复搓揉的灵魂终于拼凑出完整的拼图。远处传来晚班地铁呼啸而过的声响,而他们的影子早已在月光下交融成一片。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当所有误会与猜忌被夕阳蒸发殆尽,剩下的就是最本真的彼此——带着伤痕,却依然愿意为对方亮出最柔软的腹部。
此刻的金融中心顶层,勾恺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灯火。助理送来叶濛现任职公司的合作邀约,他盯着落款处并排的两个签名看了许久。钢笔突然在纸上洇开大团墨迹,就像那年被威士忌泡发的辞职信。而城市另一端的某间击剑馆里,李靳屿正握着叶濛的手腕调整姿势,钢剑破空的清响中,他忽然低头吻在她汗湿的鬓角。那些关于胜负的执念,终究败给了最原始的悸动。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叶濛枕着李靳屿的臂弯醒来。床头柜上并排放着两枚剑头,金属表面凝结的晨露映出七彩光晕。就像他们兜兜转转的轨迹,在某个始料未及的时刻,突然折射出令人屏息的美。